401 第一百三十四回 (第2/2页)
他化阐提急忙奔去扶住了命力溃散的质辛,另一掌慌急给他输功。(平南文学网)
断灭阐提已经吓得面色苍白,眼睛里有眼泪却是不敢流出来,呆呆在洞口僵立着。
质辛见此,转手握住了他化阐提的手,另一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平静看向他:“不必了,扶吾进山洞。”输功只是浪费。
他化阐提看着他已经泛出死气的脸,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要让他们来此,原来魔父晓得今日会,心头一阵窒息针扎般的锥痛,紧咬着牙关才压住奔涌至喉间的悲恸,僵硬收回了手,死死点了点头:“嗯。”魔父那夜还是对他隐瞒了事情。
质辛看他只是面色白着,却很冷静自持,如此他死后也能放心了,眸底欣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这个已经与快要跟他身形一样高大的他化身上,缓步走近山洞口。
断灭阐提依然僵硬立着,质辛走近后,看他如此,强撑力气抬手按在只到自己腰间的他头上摸了摸:“魔父无事,别怕,跟吾进来吧。为父既然说过来此见你们,就一定会来,怎会骗你。”
话音落后,突然见狂涌而至信件阻塞了喉间的断灭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出声,猛然趴在了他腰间,紧紧搂着他,也不顾他身上的血沾了一身继续哭着。
他化阐提本还强忍,闻声晓得一切真相的他喉间涩楚,双眸微微泛了红,怕被质辛看见失望,慌低下了头,咬紧牙关忍着。
魔父会有一死,那夜让他看的东西内并没有说是何时,因何,怎么会就是现在,上天为何要如此安排……
质辛低头看着断灭阐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头沉坠,眉心复杂拧着,却什么也不能做,只抬手在他背上轻轻抚着:“莫哭。”
断灭阐提闻言却哭得更厉害了。
他化阐提晓得质辛让他们到这里等,必然还有事交代,他如今的身体已经维持不了多久,阖了阖眼压下泪意,他抬眸对断灭阐提道:“魔父受了伤要尽快疗伤,和兄长扶魔父进去,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断灭阐提似是才懂了该做什么,慌忙松开了手站好,眼睛带着泪急急扶住质辛,哽咽得用小孩子的声音道:“魔父,我和哥哥扶你。”
质辛安抚看着他笑了笑,这才进了洞内。
他化阐提小心扶着他到了火堆旁的一个石榻边,质辛却是没有坐下,他怕自己一坐下就再也站不起来,让他松开手,翻掌化出了魔玺权杖,威严平静看着他:“跪下接位。”
他化阐提袖袍中手指瞬间紧握成拳,若是能选择,他绝不愿意接这个魔皇之位,强压着心头刺痛,他缓缓单膝跪了下去,苍白着脸低着头举起双手,沙哑道:“孩儿领命。”
质辛将权杖横放在他手上,指尖破开滴血在杖首的鹰眼上,鹰眼一闪血光,瞬间吸收:“日后你就是魔族主君,此权杖受吾遗命,此后便归属于你,起来吧。”
他化阐提闻言喉间越发沉窒,连声音都发布出来,只沉沉点着头,握紧权杖站起,冷静抬眸凝视着他。
质辛又翻掌化光,将一封信交给他:“你和断灭在此等着将此信交给一个白发,下半身为白骨的人,他名叫黑色十九,也就是你的伯父。给他后便立即离开返回天阎魔城,闍魇那迦已经受吾命令,在那里等着你们。”
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你们不必与他多谈,只交了信留下吾在这里,切记立即离去。”
他在交代后事,说得隐晦是他死后将尸体留在这里,他化阐提心头涩沉,晓得他是不愿让十九痛心久留苦境,为缎君衡和他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才如此,看他眸中未曾说出的幽沉深意,点了点头,接过收好。魔父僵尸身留给伯父必有其用意,伯父定然会处理。
质辛不放心早已告诉过他的事情,又凝视他嘱咐了一遍:“为父的遗志只能你继续完成,代魔父和你母后好声照顾断灭,你亦照顾好自己。”说完歉疚笑了笑:“为父对不起你们。”
他化阐提听到这里,本只是泛红的眼睛中压不住涌起了泪,强挤出笑容,沉窒的突然张开嘴沙哑说出了话:“这不是魔父的错。孩儿会完成魔父心愿,魔父放心。”
质辛听完低头见断灭紧紧抓着他的手,泪眼朦胧怔怔盯着他们说话,也不插话问,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亦不说真相,平静道:“魔父要去很远的地方,日后要听你兄长的话,不可再像往日般肆意妄为。”
断灭阐提似懂非懂问道:“魔父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他化阐提看他似是明白了质辛命难长久,又好似不明白当真相信了质辛的话,心头复杂,魔父从不让他见血见到旁人生死,至今他还不知母后已死。
质辛闻言抬眸向修罗鬼窟的方向静静望了眼:“魔父去找你母后,你母后去了很远的地方。魔父得费些功夫才能找到。”
断灭阐提却并没有因为他所言停止流泪,闻言只低下了头轻轻点点,咬唇抓紧他的手:“那魔父你要记得把母后带回来,我和哥哥在魔城等着你们。”
质辛收回视线落在他身上,手指摸了摸他的头,最后停在他肩头,平静凝视着他:“日后要勤练武艺,魔父不在不可荒废。”
断灭阐提重重点着头,小眼睛里又落了泪:“嗯。”
断灭的话音落后,质辛却是再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沉静凝视着他,手保持放在他肩头的样子。
断灭阐提只觉他的手渐渐冰凉,后知后觉抬起泪眼看向他,怔怔唤了声:“魔父?”
质辛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只凝注着他,断灭阐提抬起另一只小手轻轻取摸他的手。
他化阐提见如此情形,面色彻底苍白,再也没有一丝血色,骤然抬手阻止了断灭,紧紧包住他的小手道:“魔父去找母后了,不要再打扰他。”
断灭阐提眼里泪水瞬间流成了河,转眸凝向他哑着声音道:“魔父没有发现我知道他命危,你说他不会担心我了吧,兄长?我早就知道母后去世了,魔父还想骗我。”
他化阐提从不曾料到这个一直以为不懂事的弟弟竟会如此,怔了一怔:“你怎会晓得?”
断灭阐提凝视他说出了一个没有任何人晓得的秘密:“我还在母后肚子里的时候就有记忆的,母后死去的那夜,魔父抱着我和你送了母后最后一程。”
他竟然跟魔父一样,他化阐提震惊于此,一时心头万千波澜涌动,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心疼这个一直隐瞒他,心智更加成熟的弟弟,复杂笑了笑:“兄长和魔父都被你骗了,如此也好,魔父放心走,以后魔族便要靠我们二人统领。”
断灭阐提从他手中抽回小手擦了擦眼泪:“兄长做魔主,我会好好练武以后保护兄长的,不让任何伤了兄长。”
他化阐提沉涩点着头:“嗯。”魔父方才只怕是发现了弟弟不同寻常九岁孩子的反应,临死时才会用那样复杂放心却又亏欠弟弟的眼神看着他。
二人随后再未说话,都不约而同转眸凝注在了维持着站姿的质辛身上,断灭阐提任由他的手按在肩上,立着一动不动,等待着黑色十九到来,燃烧在山洞中央的火苗将三人的身影照得长长的铺在石子面上,直延伸至洞口。
此时青芜堤,月光洒了一地。青芜湖边草地上,正在给蕴果谛魂疗伤稳住伤势的天之佛心头突然弥漫起一股莫名的难受,竟影响了她运使功力,皱了皱眉,未去想为何会莫名其妙如此,便强行让注意力集中在蕴果谛魂身上,继续灌注功力。
一旁的帝如来和谴弥勒发现了她片时的恍惚,诧异凝眸,至佛从未曾在运功时分神,这怎会,难道是圣者的伤势她没有把握才会心神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