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第一百三十一回 (第1/2页)
与青芜堤相同时间,修罗鬼窟,黑流湍急的吊桥上,河水湍流的轰隆声震耳欲聋。
已经十一岁的他化阐提拉着五岁的断灭阐提的小手,转眸仰望巍然伫立在桥边,回望禁地的质辛,黯然闪了闪眸,便沉稳道:“我们非得迁离修罗鬼窟吗?不能带母后一起走吗?”
断灭阐提闻言,抬着布满如无渊面上金纹的小脸,也懵懂望着质辛,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好奇,脆生生问道:“魔父?母后是什么?”
质辛闻言从禁地收回回忆的视线,垂头凝向他像极了无渊的小脸,抬手摸了摸,平静笑道:“一个对魔父重要的人。”
断灭阐提总觉得他还有什么没告诉他的,但也下意识晓得他肯定不会再说,便没继续问,乖乖点点头:“哦。”以后问兄长去。
他化阐提嘴唇轻抿了抿,垂下眼帘掩饰听见母后二字又泛红的眼眶,握紧了断灭阐提的小手,片刻后看看身后黑压压的一片魔族将士,重复问了一遍质辛是否带他母后离开。
质辛俯身将小断灭阐提抱在了怀里,摇了摇头,微眯眼沉暗道:“此处是她的安息之地,五年间正道时常来攻总是打扰她清净,魔族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你率领魔军先行一步,到达天阎魔城后便照魔父给你的指令做。随后吾带着断灭去。”
说完手心化光,一根金鹰为首,中间镶嵌魔族蓝色宝石的尊贵权杖出现在眼前。
“拿着魔权玺杖!”
他化阐提闻言强压下心头不舍,转身肃然了面色接过权杖,对着质辛领命:“是,魔父。”
随后转身走到桥头,周身爆出雄浑功力,瞬间凌空腾身,巍然横空而立,俯视修罗鬼窟外黑压压的大军,傲严启唇:“出发!”
望不到边的队伍恭敬领命:“是,少主!”众人声音瞬时穿透九霄云层,振聋发聩。
片刻后只见一阵骇人心胆的绿色光芒遮天蔽日,声音尚未落尽,眼前大军便随着绿光消失眨眼间销声匿迹,只剩下黑河湍流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修罗鬼窟。
质辛缓慢最后望了眼此地,这才抱着断煤阐提转身,背对着阖眸,反手聚起足以毁天灭地的浩然雄力,还明媚的天地间霎时昏暗阴沉,绿色雷电劈裂大地。
只闻轰隆一声,整个修罗鬼窟全部被绿光笼罩在了其中,放眼望去,再也看不出原来的轮廓。
良久后,所有的异变消失,天地间恢复了宁静,同时消失的还有气势宏伟的修罗鬼窟,眼前只有一片沙石铺就的空地。
趴在质辛肩头的断灭阐提眼睛瞪得溜圆,兴奋收回视线盯向他,激动道:“魔父!我也要学变戏法!”怎么就一下子都变没了?
质辛闻言转头看了他童真像极了无渊的小脸,压下心头波动,平静地微微笑了笑:“等去了天阎魔城,魔父便教你。”这五年打好了功体根基,也是时候教他了。
断灭阐提小脸上霎时全是迫不及待的兴奋,搂紧了他的脖子:“那我们快点儿去吧!”
质辛颔首,最后望了眼埋葬无渊的地方,又移动向虚无的空气凝眸复杂看了片刻,手臂随后加了力道,瞬间化作一道绿光带着他消失。
二人脚下的吊桥依然还在,轰隆的震耳声,仍然从下面奔涌的骇人黑河水中传向空荡荡泥土飞扬的四周。
两年后,青芜堤。
天之佛面色平和本不该此时出现的蕴果谛魂,道:“情况如何?”
说完拂袖扫过地面,金光散去后,一个石桌和两个石凳出现在草地上。
蕴果谛魂撩起袈裟入座道:“魔皇果如你那时所言有事才停止了征战。”
“哦?”天之佛平静道:“是什么事?”
蕴果谛魂凝视她道:“魔皇之妻六年前因故病亡,留下两名幼子,一个九岁,一个是6月大的婴儿,魔皇悲恸,这几年在亲自抚养这两个孩子。此事是忧患深无意在外抓到的一个魔族之人说的。”
天之佛听到这里,眉心不由蹙了蹙:“竟是如此,这魔皇也并非无情之人。”
蕴果谛魂颔首,道:“所以此人还有渡化的可能,吾已经找到杀他的办法了,但打算放弃,竭尽所能渡他。”
天之佛闻平静看着他道:“你现在所做与般若金册上所言相同。”
蕴果谛魂闻言心头有些发沉,般若金册上到底写着些什么,好似他们所走的每一步,未来局势如何,它都能预知,至佛她怎会晓得这些事情,还记录了下来?
想到这里,他突然张嘴问了句:“魔皇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也不知为何想知道,蕴果谛魂问完后才觉不妥,皱了皱眉抿紧了唇。
天之佛竟是出乎预料没有隐瞒,如实道:“无法预知。”
说完见他面色诧异,天之佛平静道:“般若金册只能预料一件事的结局,其他人事皆不能,这件事最终要由吾去完成。”
蕴果谛魂怔了一怔,未曾料到事情竟是如此,未再继续问,只道:“前日魔皇下了战帖,三个月后开战。”
天之佛闻言越发觉得这个魔皇行事端正,翻掌化出两瓶花露,一瓶递给蕴果谛魂:“他若悄然开战继续攻打苦境更利于魔族,偏偏不屑阴谋奸宄,要光明正大约战。不知是他目中无人,还是行事偏爱此道。”
蕴果谛魂接过花露:“吾倒愿意是他心性本正。”所以才不愿将他赶尽杀绝,渡化为上上策,此人并非无可救药。
五个月后,天阎魔城,主殿依然起了和修罗鬼窟时相同的名字--摩罗殿,作为父子三人的寝殿和质辛处理魔族事务的地方。
他化阐提正坐在魔皇皇座上处理魔族诸事,突然感觉衣摆被人拉扯,思绪打断,低头看去。
断灭阐提仰头望着他,小眼睛里全是委屈思念:“兄长,魔父什么时候回来?”
魔父去与龠胜明峦为代表的圣方开战,已经走了两个月,何时回来他也没有收到消息,自从母后去世后,他们父子三人从未分开过如此长,他化阐提也想念担心,可如今他是魔族的少主,是断灭的兄长,就要担得起一族事务,照顾好他。
魔族未出什么差错,他却是忽视断灭了,眸底一丝未曾周全的自责闪过,当即俯身将断灭阐提抱到了皇座上,避而不答,反温和问道:“师父今天都教了你些什么刀法?”
断灭阐提闻言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刚开始学艺没多久,登时高兴落了座,小眼睛泛亮道:“教了可多呢。(平南文学网)”
他化阐提看他跃跃欲试,带着专注认真凝视他道:“你给兄长演示下,让兄长看看。”
断灭阐提兴冲冲点了点头,小手凌空一扫,耀眼光华散去,一把他专用的刀在手,“兄长看好了啊!”脆生生说罢便虎虎生威的比划起来。
其实看起来跟耍猴似的,他刚刚开始学,徒有其形,他化阐提看他小小的人儿拿着比自己大的刀,认真挥舞的可爱模样,心头发笑,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依然专注凝视着。
许久后,他舞弄完一整套完整的招式收了刀,便满脸通红兴冲冲得仰头看向他,眸底全是想让他夸奖的亮光。
他化阐提面上浮现了故作老成的笑容,好意满足了他:“舞得好,以后跟着师父好好学,用不了多久就能和兄长过招了,魔父回来看了肯定高兴。”
断灭阐提听了赞扬,小脸上欢喜得就似绽开了一朵花,也不管他还看不看,又化出刀来,就在摩罗殿里继续舞弄了起来。
他化阐提看他来了劲儿,总算不在想着魔父,放了心。
不知多了多久,摩罗殿门突然开启,熟悉的气息和人出现。
他化阐提刷得抬起了头,断灭阐提也听见了声音,停下动作,望去。
门口质辛威仪而现,身上虽然带着血腥,但明显看到他们二人后面色带笑,身后的闍魇那迦也是满脸打了胜战后的笑意。
“魔父!”他化阐提心头高兴,但面上依然平静站了起来,走下皇座。
“魔父!”断灭阐提喊了一声,哐当一声就扔了手中的刀,向门口飞奔过去。
质辛蹲下,伸手将扑过去的断灭阐提抱在了怀里,也不让他避开血腥味,笑摸了摸他的头道:“刚刚舞的刀法不错,日后要勤加苦练。”
断灭阐提欢喜点点头,就是贴在他身上鼻子里的味道怪怪的,不由像个小狗似得在他沾着血迹的地方闻了闻:“魔父身上这是什么气味?”
质辛闻言以手指沾了沾胸口铠甲上的血放在他眼前:“血的气味,以后你要习惯它。只有身上沾满敌人的血,习惯敌人血的味道,才能保护魔父和你想要保护的人。”
断灭阐提似懂非懂,不过血的气味却是明白,乖巧点点头笑嘻嘻道:“嗯。魔父的话我记住了。”
此时他化阐提恰好走到了跟前,这一幕如此熟悉,他七岁那一年魔父也是如此教导他的,只是他比断灭大两岁,当时问了魔父,哪些人是我们的敌人,又该保护哪些人,魔父未答让他自己领会,想到这里,他凝向质辛:“我们的敌人是圣方,我要保护的人是魔父,弟弟还有魔族所有人。”
质辛闻言站着血迹的手指轻捻了捻血,视线从断灭阐提懵懂的小脸转向他:“说对了一半,说错了一半,今晚到密室来见吾。”有些事情是时候让他知道,还有不到四年了。
他化阐提看他眸中不掩饰的波动,心头微沉,还带着青涩的俊美面容上微现了忧沉,抿唇点了点头:“是。”
断灭阐提本能感觉到了他的严肃,不知道这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澄澈的眸子看看他化,见他神色有变化,又看看质辛,下意识道:“我要和兄长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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