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不与民争利?究竟是谁在代表民!【5000字求订阅月票】 (第2/2页)
曹昂脸上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是啊,早在当初前往朱虚县的路上,那场大雪就让他有所察觉。
这是天地人三要素中的天时在握。
海面封冻,天空飘大雪,这种气候条件想要晒盐,那就是晒上十天八天,也晒不出二两盐花。
作为一个合格的资本方,那肯定不能让手底下的青壮光吃饭不干活啊,自然是早早的打发回乡,各忙各的去。
等到开春解冻了之后。
再把这些人重新召回来。
而这样一来,就给曹昂留下了天大的好机会,毕竟这个时代的交通和通讯条件极差,打破规律的想要联系上这些被遣散的人,难度无异于登天。
如此一来,只要没有百姓参与其中,不会激发民变或者其他。
那剩下一些中小家族和商人,他们算个屁啊,敢闹事儿就碾死他们!
懂不懂军队的含金量啊?!
…………
不过本着谨慎起见。
曹昂还是额外叮嘱了一句。
“妙才叔父,这件事还得伱多费心,尽管大股百姓聚集不起来,但零散的小规模倒是不难。”
“咱们还是以安抚这些人为主,可以派人在沿海各县乡宣读我们的政令,那就是州府在把盐场收归官营之后,依旧是要雇佣他们这些青壮采盐的。”
“咱们不可能亲自上手去做这种活,所以让他们不必担心,会因为由私转官,而丢了吃饭的行当。”
夏侯渊重重的点了点头。
向曹昂沉声应是,表示自己明白。
只是在记录下了这项命令之后。
夏侯渊却又突然想起一事。
赶忙向曹昂一并禀报道:“其实在州府那边命令颁下之后,子脩你到来之前,相隔的这些日子里。”
“有不少人都借故找到了我,或是明里请求,或是暗地里暗示,要么是许以重利,要么展示以金钱。”
“都想着我军能高抬贵手,稍稍放松一些管制,给他们留口气喘。”
此言一出。
曹昂不由轻笑了一声。
果然这些地方宗族势力就是聪明,遇到了事情还知道找正主。
明白州府那边究竟是拿主意,青州刺史夏侯惇的背后是谁在做主,想要从强制禁止私盐的政令下喘过气来,谁说的话最起作用。
所以他们不是来找夏侯渊的。
是想要借夏侯之口,转求自己。
…………
倘若是别的事情。
曹昂说不定还要考虑一下。
但盐铁官营,将会成为曹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基本国策。
铁暂且不说。
盐是一定要收回来的。
这关乎到曹家势力的钱袋子。
更别说曹昂眼下掌握了粗盐提纯的技术,以及更高效化开采盐花的法门,早一日将采盐业收归官营,就能早一日让海量财富滚滚而来。
和这样的宏伟目标相比。
那些趴在海盐身上,吸了好几代血的地方宗族和商人,他们算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
曹昂就只是薄有兴致,且语气平淡的追问了一句:“哦?他们具体谈了些什么样的章程,又希望我们如何高抬贵手,怎样给他们喘口气呢?”
夏侯渊并未立即作答。
而是快步来到屋内悬挂着的地图边,接着在东莱郡的西北沿海岸线上划了一道线,然后着重点了点东莱郡的郡治黄县。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我们将盐业收归官营的决心,也明白凭借他们的力量,不足以和州府对抗。”
“因此话里话外都只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能否在这条沿海地带中,稍稍留下几道口子,用以给他们经营。”
“又或者绝大多数的中小盐场,以及中小家族经营的盐场,都愿意如数交给官府,但只求放出几家大族,准许这几家继续经营盐业,以做代表。”
“而作为投名状,他们愿意在盐花开采出来之后,优先转卖给官府,并且在一年所得中拿出大头做税收上缴。”
…………
不得不说。
这个方案还挺有诚意的。
留下几道口子,或者牺牲一些中小家族,以换取剩下人的存活,每年还照实上交一定的利益。
只可惜曹昂不在乎这些。
他所想要的又岂只有这点呢?
“哈!”
在稍稍疏动了一下筋骨后,曹昂禁不住冷笑了一声。
接着语气如同数九寒天的九幽之风一般,冷厉而又无情的说道。
“若是只收掉一部分人的盐场,或者只针对那些中小家族,那事情传出去,岂不等同于咱们打自己的脸?”
“政令既然颁布了下去,那就严格执行,咱们自己区别对待的话,那所谓政令就形同虚设了,州府的威信也会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再说了,他们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又哪来的脸面让我给他们留口喘息之机,他们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说到这里。
曹昂稍微顿了顿。
紧接着迈步来到了窗前,将原本紧闭着的窗户,稍稍推开了一条缝,屋外的寒风顿时向屋内倒灌进来。
让原本因为炉火升腾,而有些令人昏昏欲睡的屋内,顿时变得清爽起来。
…………
如此一番后。
曹昂方才背负双手,目光透过缝隙看着窗外,眼神深邃无比的喃喃道。
“所谓盐铁专营,自古有之,这齐鲁大地上,自从春秋时期的齐国开始,就有着盐铁官营的法令。”
“而在我大汉成为天下的主人后,由于汉初时奉行无为而治的黄老之学,所以暂停了盐铁官营,但是紧接着在孝武皇帝时期,又重新通过了这道法令,以求获得大量的国库收入,以及打击抑制地方上的巨富豪强。”
“但是很快在孝昭皇帝时期,爆发了盐铁之议,此后朝廷被迫放弃了对酒的专营,以及废除了部分铁官。”
“直到光武皇帝再兴汉室之后,所谓的盐铁官营就彻底废除了,转为由大族大商私营自营,而朝廷则从中收税,如此运转了一百余年。”
大致陈述了一番历史沿革后。
曹昂突然眯了眯眼睛。
以越发冷冽的语气,缓缓吐露出了一句令人心惊的话语。
“无论是孝昭皇帝时期的盐铁之议,还是光武皇帝之后奉行的私营征税制,之所以会如此改变,都是因为这道法令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和反对。”
“带头唱反调者,就是以齐鲁之地的大商大族为主,包括那些口中念诵经典,心中常怀仁义的儒家学派。”
“他们高举着的旗帜唯有一点,那就是朝廷不应与民争利!”
“可是他们话语中所指的民,难道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苍天,终日里埋首于田间地头,辛苦忙碌一年却所剩无几,年复一年,循环往复,只勉强维持在温饱之上,但凡碰上些天灾人祸,就要失地流亡,卖儿鬻女的百姓吗?”
…………
讲到这里时。
曹昂右手在窗沿上重重的拍了拍。
眼中寒光更甚地摇了摇头。
“民显然不是指百姓,而是指的那些士族和商人,儒家学派是想告诫天子和朝廷,不要和这些人争利。”
“嘿!”
“偏偏这条道理在我这行不通,若是能使天下万民皆富裕,国富而民殷,那此利我诚然愿意让之。”
“可要只是让给这些士商宗族,或者说让给这一小撮青州沿海地带上的大小家族,那所谓不与民争利之理,我是决然不能认同的!”
“这也是我决心推翻自光武皇帝之后,奉行了一百余年的私盐征税制的原因,妙才叔父可明白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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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