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杨广X李世民-215 李密 (第1/2页)
215李密
“什……什么?你说什么?”杨广一时像是一点都听不明白李世民在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瞪视着他,口中反复地这样问道。
至于他心里,反复想着的却是这么一句: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
他分明地记得,不过是登上龙舟之前的那一天,李世民才跟自己约略地提起过,说张须陀奉敕前去清剿瓦岗匪军以来,接战数十合,没有一次不是大败瓦岗匪军的。当时自己表面上只是随意地点点头,丝毫不动声色,好像根本没怎么把李世民的话听进耳朵里去,以显示自己对此事毫不在乎,但其实心里是在暗暗的得意,想:我不早就说了那帮泥腿子只不过是一小撮不成气候的暴民盗贼吗?果然我大隋官军一出动,他们就只剩下被横扫的份儿了。世民就是大惊小怪,把他们说得那么了不起,还要我派什么朝廷大臣去当地调查、整顿吏治,说那样才能治本,哼!现在他心里肯定万分羞愧了吧?他该知道说到怎么治国理政,那还是该听我这做了十多年的皇帝的话!
因此,他万万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几天之间,事情会发生了如此突如其来、完全是逆转过来的变化!
李世民听着皇帝失态的追问,又瞟了那份奏章一眼。他脸上的神色这时倒恢复了些许的镇静,没有像刚才一开始那样一片惨白,而是变得异常的凝重,道:“奏章里是这样说的:瓦岗匪军的匪首翟让多次被张须陀将军所败,本来十分畏惧张将军统率的军队,一见他来攻打就只想着逃跑。但是最近一次,瓦岗匪军收纳了原为我大隋柱国、承袭蒲山郡公的李密落草,李密为翟让出谋划策,建议他与张将军正面接战,然后佯装不敌败北,李密却率领精兵埋伏在荥阳以北的大海寺附近。”
“张将军此前与瓦岗匪军交战,从来没有输过,也就掉以轻心,以为翟让这次真的也只是落荒而逃,丝毫没有怀疑就一直追上去,一心只想着这回务必活捉或杀毙翟让这匪首。他追了十余里,追到大海寺以北的林间,便落入了李密的重重伏兵之中。张将军骁勇过人,本来那些匪军没有人能拦得住他的,他只身拼杀都能一再地突围而出。但是张将军对部下爱如己出、视若手足,看到他们仍然身陷重围,就又一再地杀回进去,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救出来。可是以他一人之力,再怎么神勇,终究……最后还是力竭而亡!张将军一向深受部属兵将爱戴,他们闻此噩耗,人人悲痛不已,昼夜号哭,数日不止……”
李世民复述那奏章里的内容,说到后来,也不觉是热泪盈眶,哽咽得无法再说下去了。
“啪”的一声大响——是杨广重重地一掌拍落在书案之上,一团乌云聚拢在眉宇之间,映得整张脸都黑沉沉得可怕。
“李……密……!”这两个字咬牙切齿地从他喉间挤出,与此同时,在他脑海之中闪过了一张黑黝黝的脸。
那是他即位之初的事情了。有一天,他坐着步舆在宫内巡行之际,一瞥眼间看到走在自己左边、当值着近侍班的千牛备身之中,有一个脸面、肤色都比旁边的人显得较为黝黑的少年。杨广自少以“美仪容”著称,因此他不但对自己的仪表容颜十分注重,也很在乎身边侍候的各色人等是否也是仪容俊雅之辈,见到有相貌欠佳的,就会觉得很是扎眼。因此,那时他见到这么一个黑乎乎的千牛备身,立即就大不高兴,对他宠信的左卫大将军、许国公宇文述问道:“那个左仗下的黑小子是谁?”
宇文述答道:“是蒲山郡公李宽之子李密。”
哦?原来是蒲山公爵位的继承人,是与我外祖父同为八大柱国之列的李弼的后人。
所谓“八大柱国”,是西魏之时的掌握军政大权的八名柱国大将军,其中掌控全军、实权最大的宇文泰是李世民的外外曾祖父(即属其母亲一系),李虎是李世民的曾祖父,独孤信是杨广的外祖父、同时也是李世民的曾外祖父(即属其父亲一系),而李弼就是李密的曾祖父。杨广的祖父杨忠当时其实只是位列“八大柱国”之下的“十二大将军”之内,说起来地位还不如李密的先祖——当然更不如李世民的先祖。(按:李密的曾祖父李弼虽然与李世民的曾祖父李虎同属“八大柱国”,但从后来李虎的爵位是唐国公,李弼的爵位是蒲山郡公,可见李虎的地位是高于李弼的。)
杨广在心里寻思着:怪不得这黑小子能当上朕的千牛备身,原来到底还是出身高门贵第的。只是……哼,可是这黑小子光是出身高贵有啥用?长得那么黑那么丑,那就没资格当朕的千牛备身!
于是他冷冷的对宇文述道:“朕不要这样的丑八怪作近侍亲卫!”
显然宇文述回头便对那李密作了处理,因为从此之后,他再也没见过这个他口中的“黑小子”现身于千牛卫之中。
大业九年,礼部尚书杨玄感乘皇帝第二次亲征高丽、命他在黎阳督运粮草之便,截留漕运,举兵反隋。李密是其好友,受其召唤从长安赶至黎阳,向他献了上、中、下策——上策为夺取临渝(按:今山海关),截断皇帝统领的东征高丽大军的归途;中策是直取长安,号令天下;下策是强攻固若金汤的东都洛阳。杨玄感却反而认为李密所献之下策为上策,果然屡攻洛阳不下,大损兵力之余,又被从高丽回撤中原的隋军主力、及各地云集而来的勤王兵马围堵攻击,最终在董杜原与隋军决战之中大败,身边仅余十骑护卫逃至上洛之时自行了断。
杨玄感败亡之后,李密一度被官府抓捕,但在押解长安的路上,他拿出身上所有的财物送给监看他的士卒买酒畅饮,乘着他们喝醉了酒、监管松懈之际便逃脱了出来,最后投靠了这东郡瓦岗的翟让,一进瓦岗就已经助他一战败亡了之前每战皆北的张须陀。
杨广这时记起早年见过那黑小子的丑模样,又想起两年前杨玄感叛变的恨事,对李密的怨愤自是越发的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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