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 第 400 章 (第1/2页)
蓝少绅闭眸仰头,长吁说道:“因为……是我亲眼目睹。”
云鬟再站不住,几乎跌跪于地。
此后,清辉继续又问了些什么,云鬟却只能隐约听见零星的几句,比如蓝少绅说“被扔了进去”又说“赶到之时,已经迟了”的话。
满耳都是呼呼地风声,以及一些嘈杂难以形容的响动,几乎令人发狂。
她盯着那翻涌的河水,不知不觉往那边儿走了几步,却又给人死死拉住。
正欲挣脱,却听有人唤道:“谢主事。”
这声音冷若冰河之水,却有振聋发聩之效。
云鬟定神,回头看时,却见竟是白樘……不知何时来到,此刻凝视着她,左手握着她的腕子,见她眼底迷茫渐退,才缓缓松开。
慢慢地,猛烈的风声消退,那些先前消失的声音复又回来,只听是旁侧清辉说道:“还请侯爷多加配合。”
蓝少绅道:“一定。”
她转头看去,却见宣平侯正在两名差官陪同之下,往堤坝上走去,云鬟想要追上,却听白樘道:“这案子,你不必插手,让大理寺处置就是了。”
云鬟叫道:“尚书!”
白樘见她双眼通红地望着自己,眼中透着一抹倔强,便转开目光,口中却仍是淡然无波说道:“纵然给你插手,你觉着,于此案会有裨益么?”
云鬟仰头望着他:“我……”
还要再说,却见清辉走了过来,打量了两人一眼,便对云鬟道:“谢主事若是信我,此案便交给我就是了。”说话间,便深深看向云鬟。
毕竟是在会稽同他公事三年,彼此有心有灵犀,云鬟对上清辉的目光,心才有些着落。
白樘淡淡吩咐:“回刑部吧。”
云鬟将走之时,却又叮嘱清辉道:“若有何进展,且记得……”
清辉见她双眼中泪水不干,便道:“我会去府里寻你告诉详细,纵然我去不了,也会叫人去传信儿。你且放宽心。”
云鬟点头的当儿,泪便又掉了几滴,她转头看一眼太平河,闭了闭双眼,才自离去。
且说云鬟随着白樘回了刑部,入内之时,正遇上季陶然从内而来,见白樘在,却不便上前打扰,只好姑且立在旁边。
进了公房内,白樘沉声问道:“你可知,你今日做错了什么?”
云鬟低头不言语。
白樘道:“你是刑部主事,宣平侯府的案子,归大理寺,你无端如何又要插手。”
见她不答,白樘道:“上次兵部的教训,你大约已经忘了。”
云鬟听到此,才低声道:“尚书,我……我在崔侯府见过蓝泰……”
白樘道:“所以意气用事?不顾后果?”
云鬟道:“已经请了柯推府告假。”
白樘道:“那你可问过我许不许了?”
云鬟因蓝泰之事,早就神魂俱碎,若不是仍握着一线发丝般粗细的希冀,此刻也已经无法可想……故而此刻竟连面对蓝夫人的勇气都没有。
她从太平河畔回来至此,也算是用尽最大的克制,谁知白樘却仍是质问,泪早就无法遏制,却不愿意在他面前失声,便拼命地咬着唇而已。
白樘皱眉看了半晌,忽地说道:“上回我在此说的话,你可记得?”
云鬟深吸了口气,哑声道:“记得。”
白樘道:“我说什么来着?”
寒入骨髓似的,云鬟道:“尚书、尚书让我……辞官。”
白樘道:“你是如何回答的?”
云鬟再忍不住,声音里隐隐地带了哭腔,却咬牙说道:“我、我不肯……”
上回因在畅音阁目睹白樘私底下的那一面,白樘唤她来此,同她说明那夜的详细。
当时见他似有些踌躇之意,云鬟心下惴惴。
正两下静默里,却被阿泽跟浮生两人的突如其来打断。
斥退两人后,白樘忽然说道:“听闻晏王殿下,近来同你甚是亲近,且还送了一名世子府的丫头过去?”
云鬟见他提起这个,咽了口唾沫:“是。”
白樘道:“殿下对你甚是厚爱,想是因上回崔钰之死……见了你的心意之故。”
云鬟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沉默。
白樘却又道:“还记得当初你进吏部参与铨选,吏部钱主事的那一番话么?”
云鬟暗暗诧异,答道:“记得。”
白樘平静说道:“你大概也猜到了。是我令他取消你的资格的。”
云鬟耳畔又“嗡”地一声,此事她虽然早有预料,然而却着实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得白樘的亲口承认。
忍不住抬头看向他:“为什么?”
此刻,白樘正站在她的身侧,见问,便轻声说道:“你知道缘故。”
云鬟的手握紧了些:“因为、因为我是……”
白樘盯着她的双眸,却不等她说完,便道:“当时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过了这许久,我却……我所以为的‘祸’跟‘罪’,却并非于此。”
云鬟琢磨了片刻,终究不懂,又惊又疑地问:“尚书,我、我不明白……莫非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
白樘道:“你没有做错。”
云鬟一眨眼,等待他给一个明确的答案。
白樘却又极简而沉静地说道:“是我。”
云鬟仍不明白,眉头皱蹙。
白樘却只静静地望着她,那种眼神,似乎是山云雾雨,海风峦光。
让云鬟难以形容。
最后白樘道:“有一句话,我最后问你一遍。”
云鬟又紧张起来:“是什么?”
白樘道:“你现在辞官,还来得及,你且想一想,要不要……”
当时云鬟心头混乱,只当毕竟是她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什么,又或者,白樘始终无法原谅她的“真实身份”,但是听了这一句,却仿佛被人用力推了一掌,将要跌入深渊或者寒潭之中般。
她不想……就这样结束,不愿就如此垂死。
故而在片刻窒息后,云鬟也不等他问完,便即刻道:“不。”
那会儿她以为白樘还会说些什么,她也已经做好了要“垂死挣扎”的准备。
谁知白樘听了她的回答,只仍是有些古怪地看了她半晌,才似笑非笑道:“好。”
然后就叫她退出去了。
不料此刻,白樘竟又问起来。
只听白樘道:“你既然选择了,就当知道刑狱之路,绝非坦途,你若无法彻底自律克制,那么就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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