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四胞胎之三 (第1/2页)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池范、池纪、池纲三个都以为他们是三胞胎。
小时候每到某些特定的日子,他们都会跟着家一起朝廷一些祭祀活动。通常前面的部分,大家的动作都是一样的,何时跪、何时叩,拜几拜,都差不多。反正那些都是祖宗,久远到他们与他们爹都能用“后”来统称,祭祀的礼仪上也差不太多。
唯有一个小小的牌位,父母与他们、他们兄姐的礼仪是不同的。父母焚香而已,他们就不同了。无大小,先死为大,对着弟弟的牌位,池宪与池春华都很严肃地焚香、揖礼,连带着他们什么都还不怎么懂的时候，就也郑重其事地跟着认认真真地拜来拜去。
一来二去的，也会嘀咕：怎么拜得不一样呢？
三兄弟一向同进同退，于是推掇，凑到亲娘跟前去。未语先笑，三张嫩乎乎的小脸都摆出自认最可爱的模样来：“阿娘～”
郑琰看这仨这模样就知道他们又有什么鬼主意了，放下手中的书，假装没看出来：“哎～”
“那个……”药师对对手指头。
去病接口道：“们有事儿不懂……”
延寿说出了句号：“想请教阿娘。”
“问吧。”
“就是……”
“咱们祭祠堂的时候……”
“为什么最后一个拜的不一样？”
郑琰的笑容僵掉了，因为据说总对小孩子说生啊死啊的不好，所以，虽然是拜上一拜，却没有告诉他们，他们还有一个兄弟夭折了。这要怎么解释呢？郑琰想了一想，还是没有板起脸来把三个小子给抽一顿，并且冠以“不懂的不要乱问”之罪名。
叹口气，郑琰努力缓着口气道：“那是们弟弟。”
“哈？”异口同声，从来没听说过。不过看母亲脸色并不好，三年纪虽小，倒也挺知情识趣，耷拉着脑袋、踮起脚尖溜掉了。
也没溜远，而是跑到了他们的根据地——游戏间里，窝一匹小木马的后面，三颗小脑袋凑一起开小会。
药师道：“没听有说起过们还有个弟弟啊？咱们就是家里最小的。”
延寿道：“对啊对啊对啊，咱们仨是一起生的，哪里来的小弟弟？”
去病按着小胸口：“阿娘看起来不高兴，不要再问她了。”
延寿道：“更不能问阿爹，阿爹也好凶的。”
药师翻了个小白眼：“难道为大哥？他也不可爱。”
去病哼唧道：“阿姐就会捏家脸，一定要捏得很疼很疼，还不说。”
一只小手分别托着三颗小脑袋，齐齐叹了一声气。
忽然，三颗灯泡一闪：“问阿肖姨。”
“她很早就家里了，一定知道。”
“而且脾气很好，不会‘劝告’。”
“也不会骗。”
如果这个时候有路过，就会有一种见了鬼的错觉，三声音一模一样，只是说话的口气随内容有所不同，居然像是不知道几个，真是让碜得慌。后世对这种现象还有个专门的医学术语来定义——格分裂。
三个小家伙就这么“定计”了，跑到阿肖那里去卖萌兼请教。阿肖最疼他们，架不住他们拉着袖子来回晃，很快投降：“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吧，能说都会说的。哎，再晃就晃晕了。”
药师很神秘地道：“知道们家还有个弟弟吗？”
阿肖原是笑着的，脸也挂了下来：“二郎如何得知？”
去病抢先道：“们今天问过阿娘的，每回祭的一个小牌位是谁，阿娘说那是们弟弟。可是们看阿娘不太开心的样子，没敢问。”
延寿央求道：“好阿姨，告诉们吧，以后们也好明白，小心不说惹阿娘生气的话嘛。万一们不知道，不小心说到了，阿娘也会难过嘛～”
三只手一齐抓着阿肖来回摇：“好嘛好嘛好嘛～”
阿肖无奈，只好简明扼要地道：“五郎与们一胎所出，满月都过了。就去陪先君与先夫了，呃，就是们祖父祖母。”
“一起生的？”
“嗯，如果活着，正与们一般大，”阿肖很是伤感，“们一胎所出，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一道雷劈中了弟兄仨，一样大的，一模一样的，三个小朋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难过了起来。闷闷地回到各自的房间里，闷了好长时间。出了门儿，三又聚到一起，看到另外两个，又想起那一个。一样的什么的，感觉好虐好虐啊！
三抱作一团，痛哭流涕：长得一样的，好像说自己左手右手各捞一个的兄弟，然后……死掉了！
呜哇！不要哇！好恐怖好恐怖。
小朋友们的奇思妙想最后以被大哥大姐发现，而后哄骗：“其实长得不太像，小丁挺小个儿的。”而告终。
若干年后，成年的三想起这一段黑历史来，还是觉得不堪回首。
————————————————————————————————
从四五岁上，三兄弟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互相冒充，他们彼此模仿对方——也谈不上模仿，实是太像了，只要他们不主动报上名号，家里也有认错的时候。也因此，他们对于什么东西都是一式三份，一点抗议的意思也没有。
有时候，郑琰为了区分他们，给他们饰品的小细节上有所不同，还让他们抗议：“为什么会不一样嘛？”久而久之，家里也就随他们去了。重大的事情上，比如点名考试，他们还是乖乖地报真名的。
而戏弄，也只是生活的小调剂而已。
他们最著名的调戏段子，是对上了一个刚随父入京的少年。那时候他们已经十三岁了，那一位少年恰与他们年岁相当。少年很自傲，颇有一种“肉食者鄙”的气概，当然，他自己不鄙。京城里嘛，官大些，钱多些，但是论实干，还是要看地方。据说京城中的小郎君从小都是女仆、乳母带大的，到大了也只是清谈，没什么男子气慨。
何姓少年对京中同龄就颇有些瞧不上，他也有自傲的本钱，别的不说，一身骑射功夫，那是相当能看的。大家都不是傻子，打一个照面，真笑假笑皮笑肉不笑，大部分还是能够看明白的。何家小子一开口，就有京中少年不服气。池家三个小子也其中，于是鬼灵鬼精地要比试。
由药师出现，两赛马，由南门开始，绕着城墙，一从东、一从西，先至北门为胜。
不用说，开了分-身外挂的池少年大获全胜，这边药师上马，那边去病就已经北门边儿支起个茶桌喝茶了。衣服都不用换，反正弟兄仨穿的全一样！
何小朋友输了三个月的零花钱，气鼓鼓犹如一只小河豚，去病兄眉花眼笑，抛起赢过来的钱袋又接住，对身边挤眉弄眼的狐朋狗友道：“今天请客。”
被摆了一道的何小朋友由于对京中情况不了解，完全不知道他们作弊了，只能饮恨回家。
他只是生闷气，阴了他一把的三个小东西却被动了家法。何小朋友消息不灵通这，韩国夫的消息却灵通得很。那边药师三兄弟正约了朋友到茶楼喝茶，刚沏上第二壶，取笑何小朋友好傻，楼梯一阵叮咚响，池宪上来了。
他是奉命擒拿弟弟们回家受罚的。
池宪一张冷清脸，从楼梯那里缓缓地升了上来，热热闹闹的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家伙气场略强！
池宪也不管他们正做什么，一扬眉毛：“乐着呢？作弊赢了很开心？”一手揪起一只弟弟，用眼色示意剩下的那一个，“去把账结了，跟回去。”
一群作鸟兽散。
被兄长左手揪着的是药师、右手揪着的是去病，结账的是延寿，接收到两位难兄难弟的眼色，延寿狗腿地围哥哥身边打转儿：“哥，咱们回家？”
“唔。”
“阿娘知道了？”
“唔。”
“阿爹呢？”
“嗯？”
什么呀，们别做梦了！这事儿娘知道了就是爹知道了，娘训完了，爹就要卷袖子动手了。
动家法前，郑琰还是先说服教育：“知道哪儿错了吗？”
药师哼唧道：“不该仗着多欺负。”
“说得真含蓄！”郑琰不客气地嘲讽了儿子。
延寿道：“是他太傲了嘛！”
“爹小时候那嘴脸比他还讨厌！”
去病瘪瘪嘴：“们赢了嘛，就是煞煞他的性子，让他知道京城里也是有的。”
“有矬吗？！”郑琰立时变了脸，“们要是出一个，赢了他，他自是没话说。若是真刀真枪赢了，他纵不服，也无愧于心。看看们现的样子，靠投机取巧赢了，还自鸣得罪！就是这样教们的！都给站好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