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心境 (第2/2页)
不然,自己没在平安易居这个市区里的人都公认的“豪宅”买房之前,也是有房子的,那能结婚的那个女人,在哪呢?
高倍的望远镜买了,可是连续两次,平安有空回到小区里,都没看到那个练瑜伽的女人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对面的那个屋子似乎忽然没有了人,还是自己回来的时间段不对?
平安百无聊赖的用望远镜往每个能够窥探到的地方观望,视线里除了被拉近放大的饮食男女之外还是饮食男女,无怪乎吃喝拉撒睡,家家户户没什么不同的。
其实想明白了,人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这天,平安叫人来给阳台那里按晾衣架,上楼的时候看到小区里的人堵着物业在吵闹,一会下楼,业主们竟然将电视台的人给叫来了。
在平安易居里居住的都是所谓的成功人士,几个挑头的业主对记者说小区里有一片空地被物业占了,投诉物业,物业不理,这不行,电视台必须得给曝光,反了他们了,到底是谁给谁服务呢?服务的跑到权利人的头上作福作威来了?
平安穿的斯文又体面,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几个业主对着摄像机吐沫横飞了一会,看到平安路过,有人认出来说这不就是那会在这晾床单的!拉着平安要他代表业主对摄像机说几句话。
平安哪肯!自己悄无声息的住进来就是想清静几天,让我上电视,这不让我遭罪?
平安一面摆着手一面遮挡着自己的脸从众人面前走了过去。
没想到到了晚上,电视上将这一幕播了出来,平安的脸倒是没有被录上去,但是他摆手的动作被电视台配上了解说词,竟然成了业主坚决不同意物业的服务。
新闻机构真是会张冠李戴!
平安对左邻右舍并不熟悉,不过他很快的就知道,自己的对面邻居,一个看起来很文静平时穿着很素雅的女子,是个“性工作者”。
有一晚平安回来,在进门的时候,对面的门开了,有个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平安转头看,发现这人竟然是那天拉着自己要自己对着摄像机讲话的一个男子。
这男子对平安尴尬的笑了笑,下楼走了。
而平安记得很清楚,这男子的老婆,就是当时给自己打招呼说自己晾衣服的那个女人。
而后,过了一段,同样是夜里,平安又看到了另外别的男人从对面的屋里出来。
这不同的男人不会是来对面和她畅谈人生看星星的。
想想也是,平安易居里面不是都是“成功人士”嘛,有钱,这女的平时那个样子,谁能想到她是干这个的?近水楼台,小区里的男人不出小区,晚饭后佯装在下面亭台楼阁里徜徉散步,几步路就到了这女的屋子,而后两人在屋里嘁哩喀喳的将你情我愿的事情办完,付了钱下楼再散步回家,多好多顺!这犹如从大老婆那里溜达到“小妾”这里一样。而且小区安保条件很好,不用担心被打扰惊吓,简直就是创新了皮肉生意的一种操作模式的先河。
平安猜测,对面的女人只是租住,并不是房屋的所有者。
果然,过几天后他的这种想法就得到了印证。
这天平安从外面回来,在楼下拐角,在那个树下的木板凳上,看到女邻居在捧着一本书看。
地上小草绿茵,空气中飘着一阵阵的玉兰香味,沁人心脾,这女的像往常一样穿着一件非常素雅的长裙,一头乌黑的头发散开,脸上不施粉黛,有些天然去雕饰的感觉,加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上去像一个大学生在温习功课。
平安并没有因为职业的偏见而看不起这个女子,有时在电梯口遇见了,都互相点点头。
这时,这个女的抬头,很大方地向平安打招呼:“哎,帅哥!”
平安停住步,有些好奇,他想知道这女的看的是什么书,竟是一本什么诗集。
平安心里讶然:“你看这个?”
长发女子合起书说:“看啊,没事就翻翻。虽然说现在人基本都不看书,但书总归有人看的。你不觉得‘面向大海,春暖花开’这样的句子很美吗?书是思想的传递工具,读书和思考是对自己的负责任。”
平安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女人。
她在给自己谈思想,县里那些人却整天的只想到利益,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有文化的性工作者真可怕。
女子说:“你肯定是个公务员,而且,还有一定的级别。”
平安不打算问这个女的叫什么,因为她肯定不会说她的真名,那就是一个称呼,一个符号:“为什么?为什么说我是公务员?”
“别问我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因为这个院里住的公务员不是你一个。不过,你比他们活的洒脱,你这种洒脱让你和他们与众不同,他们一边享受着自己的身份,一边又害怕失去自己的身份,所以小心翼翼又很谨慎,就像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总也飞不高’,而你不一样,你就是在从事一份职业而已。”
平安笑了,女子又说:“不必怜悯,我的钱比贪官来得干净。同理,只要是自己用身体的某一部分挣来的,就实在。但你不实在。”
平安一惊,问道:“你怎么就看出我的不实在?”
“你身上充满了一种不确定性,你属于那种‘活在过程中’而不在于结果的那种人,就是说,你如果面对困难了你会想法征服,但是征服过后你会觉得没什么挑战,觉得不过如此没意思,又离开重新去寻找另外的挑战,去‘活在另一个过程’。”
“所以你活得不实在,和‘大众’不一样。但我不同,起码身体自由。这房子不是我的,我是自由的,想走就走。”
这女的眼睛真毒。平安猛地问:“你是在校学生?”
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不过,过几天这女的就消失了,对面的屋也空了,而这个时候正是大学开学的时间。
隔壁小区里,那个练瑜伽的女人,还是没有出现。
平安想,也许隔壁小区那个练瑜伽的女人,和这个已经离开的女邻居一样,干的也是同样的“工作”,都像是候鸟一样,到了离开的季节,就走了。
这一切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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