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好友齐聚 (第2/2页)
天之佛无奈笑了笑,不语。若无天之厉同去,他绝不会允许她踏入苦境一步。
蕴果谛魂见她眸底虽无奈却是掩藏不住的欣然,想起天之厉对她之强硬,心头放心,垂眸抬起茶杯慢饮。几次三番死里得生,天之厉对她已是恐惧至极,这几个时辰见面言语所得,天之厉潜意识中对此显然尚未散去。去不去苦境无关紧要,她安然无虞一切好说,他们三人得空便可来探望一番。
渡如何暗踢野胡禅一脚,瞥他一眼,胡言乱语,夫妻之间哪个能经久不见!这修行之事没有几年难成。你以为楼至韦驮还是出家人!
野胡禅登时跳脚,皱眉不解看她:“为何踢吾?”
渡如何一僵,双眸不自然闪闪,却见天之佛望来的欣然温和眸光,呵呵笑了笑:“没坐稳,一不小心踢住了。”
天之佛见昙儿伸出小手想要学他们拿茶杯喝水,抬眸示意伺人倒了两杯温清水,小心端在她嘴边喂,余光笑看渡如何:“好友,诳语得多少次诵经行德方能消障?你该谨记,不可大意。”
“哈哈!”野胡禅骤然爆出一声畅笑,声如洪钟,指腹笑得颤,一摸金刚轮:“我呔,臭老秃!我服了你!”
蕴果谛魂轻轻笑着,看向面色微僵无奈的渡如何,拎起茶壶为她斟满:“喝茶吧。”
昙儿小眼睛晶亮,见他们都笑,也跟着歪头避开天之佛手中水杯,咯咯清脆笑着,小身子忍不住在她怀里跃动。
天之佛怕她突然碰住肚子,微挺直身子,一手搂着她的小身子,一手护在腹前,笑看向野胡禅:“善恶归源现今如何?”
野胡禅百无聊赖看着她道:“一切如旧,唯一变化,少了个臭老秃!我咧,也不用再听魔音穿耳!”
渡如何谢过蕴果谛魂,看向天之佛叹息道:“戒照旧破,不过耐性多了,能待在善界中一日不离。偶尔会顾念吾苦修,从集市上包几个鸡腿儿带回给吾,弄得善恶归源到处都是鸡腿儿味。”
“我咧,”野胡禅双眸圆睁,促声正经道:“师太,既然知道,你就该知恩图报!下次睡觉时,莫再敲木鱼,那木鱼声比臭老秃训诫的魔音好不到哪儿去。”
渡如何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不假思索应道:“等你何时不往回拿鸡腿儿,吾便在你睡觉时打坐,在你醒时敲木鱼。”
野胡禅猛得端起茶杯又灌一杯,冲她粗声混道:“怎有可能!”
渡如何咽下了口中茶水,扫向野胡禅:“可不可能不重要,你照旧开荤,吾照旧木鱼梵声,互不相扰。”
天之佛知晓野胡禅嫌善恶归源闷,故意如此倒腾,见他们二人相处倒是比与她在一起时平和许多,也放了些心,看向野胡禅笑道:“午膳时让膳房给你做些肉荤,昨夜宴上一点儿荤腥也不曾碰,你之心思吾明白。以后不必刻意掩饰让吾放心,以前诟病你破戒,是恐你不行正途,如今想来过于执着。你之本心不诟,一切随缘便可。”
顿了顿,见他眸色瞬间泛亮,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天之佛笑意更甚:“吾偶尝一次鸡腿,不习其味,此后便未再尝试,想来你对荤菜之喜与吾对素菜之喜同样。厉族荤菜样式繁多,与苦境各有千秋,午膳前吾问问天之厉,吩咐下去,定让你在异诞之脉这几日一一尝过。”
野胡禅眸色霎时激动,畅快笑着一摸光头:“爽快!臭老秃,你要早日醒悟,吾也不用坐那数甲子的地牢啊!”
天之佛笑了笑:“因缘际会,现在不早不迟,一切刚好。”
蕴果谛魂和渡如何微讶看向天之佛,意有所指问道:“你动了荤腥?”虽然已与佛门无关,修行高深后平日也不用膳食,但她极端洁癖对荤腥之厌恶绝非一般可言。
天之佛微垂眸凝向怀中嫌她不注意自己的昙儿,勾了勾她嫩白的小手指,逗弄片刻,见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儿瞬间因她雀跃激动,心头一软,缓慢柔笑出声:“执着极端,彼时为苍生,今昔为私心。吾对天之厉种下之恶因,必该由吾终结。他之恐惧余悸,吾心知肚明,该为之事,吾向来不惧为之。荤腥一动,好处良多。”
蕴果谛魂见她果决温和神色,莫名想起昔日她为佛乡最高象征时之情形,收起讶异,一字一字道:“今日方真正能确定你是彻底放下了。”
天之佛抬眸笑看他:“好友与吾并肩修行佛法多年,该信任吾才是。”
野胡禅暗哼一声,仰头又灌茶一杯。最不能信任的就是你。
渡如何看到野胡禅不赞同神色,垂眸饮茶,这次她倒是赞成野胡禅。
蕴果谛魂亦端起茶杯,放置在唇边,看向她道:“吾只相信你彻底放下。其他还须再看。”
“哈哈!”殿门外突然接着蕴果谛魂话音传出一声雄浑沉笑,吱呀一声殿门开启。
昙儿听到声音小眼睛一亮,急转向声源处,激动跳着身子叫唤出声,“爹!”
天之佛手臂急加力护住她,微郁结睨向光影中缓步而来的天之厉:“你在外面听了多久?”
天之厉沉笑走近,伸手抱住要扑向他的昙儿,天之佛松手:“刚到而已!”
天之佛看他眸色似乎如此,可直觉他不是,碍于蕴果谛魂他们在场,暂时压下,笑看他:“蕴果谛魂之言有那般好笑?”
天之厉抱着昙儿坐在她旁边,扫过蕴果谛魂看向她道:“吾不过再笑蕴果谛魂言出吾所想,往后对你之监督,便非吾一人之力。”见昙儿挣扎着想动,天之厉小心让她倚靠着肩膀站在怀中,昙儿兴冲冲地在他腿上跳着。
天之佛暗掐了把他的腿,面上却笑看他一眼,起身拎起茶壶为几人斟茶。
蕴果谛魂见时辰差不多了,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放置在天之佛身前:“你们收好!”
天之佛和天之厉眸色笑意微凝,这还是那日他们写给他的信封:“再还回来是何意?”
蕴果谛魂扫过晶亮黑眸突然好奇望向他的昙儿,看向他们:“既是与昙儿之约,等她自己能做决定时,再和吾亲自解诺。你们虽为她父母,但有些决定终不能代替她。”
野胡禅皱眉,缔诺之事他知晓,只是这解诺,不赞同看向天之佛,严肃道:“此事必须得昙儿亲自做决定,我们这些个大人欺负话还说不全的奶娃娃太过分了!”就跟你自作主张关吾一样!
说着转向蕴果谛魂突然咧嘴粗声笑道:“你果然还没糊涂,这事做得好!我野胡禅以后挺你!”决不能助长臭老秃气焰!
天之佛见他眸色就知他再想什么,无奈轻笑一声:“师弟!此事怎可同日而语!”
野胡禅暗哼一声,看向她不徐不疾道:“确实不能比。此事对昙儿诸多好处,有个蕴果谛魂大债主,想何时讨债何时讨,哪儿像吾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吾当时要有这么个大债主,也不必在牢里困住。”昙儿侄女儿,你这好处叔叔誓替你保住,绝不能让你娘一手遮天。
渡如何忍笑垂眸,野胡禅,你不觉你现在像是讨债的,楼至韦驮可不就是你的大债主!
蕴果谛魂看着天之佛一笑:“野胡禅言之有理,你不必再推辞。吾虽身无长物,自忖应付昙儿未来要求并无困难。不必替吾忧虑,吾所有之,昙儿想要,自不吝啬。”
“好!”野胡禅哈哈一笑,猛得一手沉拍在他肩上:“就是要这么爽快!”
见野胡禅动作大大咧咧,乱动挥舞,昙儿好奇的小眼睛激动一亮,学着他的模样小手啪的一声用力拍在天之厉肩膀上,清脆叫了一声:“好!……”
天之佛听得啪一声,心肝儿一颤,已有不良预感,刷的转向昙儿。
昙儿本还晶亮的小眼睛瞬间全是泪花,紧蹙眉头,小嘴委屈扁着,本能抬起发麻发疼的小手可怜兮兮伸向她:“……呜呜……吹!”
天之厉见她这副模样无奈又心疼,抱着她小身子靠近天之佛。
天之佛忍笑轻包住她软绵绵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又吹了口气,一手轻抚着她的小脸:“乖,好了,不疼了!”
蕴果谛魂见昙儿模样,看向愕然怔住的野胡禅道:“以后不可在孩子面前大动手脚,这般大恰好是最爱模仿你吾动作时。”
野胡禅乖乖收回手,不自在摸了摸光头,狐疑看他:“你怎么知道?”刚说完,突地想到什么,双眸骤瞪得溜圆,直盯盯逼视他:“你难道也跟臭老秃一样有孩子,还偷偷藏起来了?”
大厅内所有声音瞬间消失,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渡如何、天之佛、天之厉和昙儿齐刷刷看向蕴果谛魂。
一者愕然,一者忍笑,一者戏谑,一者晶亮的小眼睛不再哭仅是随着大人好奇动作。
蕴果谛魂轻咳一声,看向野胡禅笑着打破满堂诡异气氛:“勿要想歪,吾知晓楼至韦驮怀有质辛回到佛乡后,她不方便做一些事,吾代其搜集苦境相关育子之书册,偶有涉猎,故才知之。”他当时还以为她会永远将质辛留下,本已打算告知渡如何和野胡禅,他们二人是最能信任者,未想到后来事情那般演变。
“哦!”野胡禅恍然大悟:“吾还以为你也生了一个!”
蕴果谛魂微愕,面上的笑意有些僵住,无奈淡笑着摇头。他有些能体会至佛当年为何关他之感了。
渡如何无语又暗暗踢了野胡禅一脚,看向他低语:“除却佛门戒律,你难道不知地藏王是男的?”
野胡禅皱眉,摸了摸光头,回看向她认真道:“不知!那时师兄只说在天佛原乡有个同修好友叫蕴果谛魂,吾知道她修行变相,这同在佛乡修行,而且是好友,定该是跟臭老秃一样。吾还一直诧异他的声音怎么不像臭老秃那样,反倒像男子。原来如此。”
渡如何错愕一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从来不知他逻辑竟是如此!这难道还要楼至韦驮告诉他蕴果谛魂是男的!
天之佛双眸不自然闪了闪,耳根微有些发红,无奈笑看了眼野胡禅,这个师弟!
天之厉幽深黑眸中带着浓浓笑意,暗中握住天之佛的手指安抚一紧,欣然密语:“你师弟也是赤子之心!有此师弟,你吾之福气。”今日在场三人,皆是未来值得嘱托之人。
天之佛哭笑不得颔首。
蕴果谛魂对他再说出何话也不做诧异了,原来刚才口出狂声根源在此,看了眼无奈的天之佛,摇头笑着垂眸饮茶。
天之厉看向蕴果谛魂,笑着收起桌上信封:“既然如此,吾再替昙儿保管。”
蕴果谛魂淡笑颔首:“本该如此!”说罢和渡如何野胡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起身道:“时间不早,我们先告辞。楼至韦驮得闲再来。”
天之厉抱着昙儿和天之佛笑着颔首,起身,将他们三人送出殿外。
“你何时回来的?”见他们身影看不见后,天之佛挑眉斜看他:“勿想骗吾。”
天之厉笑了笑,收回视线凝视她:“你说让野胡禅遍尝厉族荤才佳肴时,吾已派人传话了,今日午膳便可为其上几道。”
天之佛笑了笑,抬手搀住他一臂:“去侧殿看看质辛和一儿,边走边说。”
天之厉一手重新抱稳昙儿,让她用小手搂住他的脖子,缓步走着,看向天之佛道:“昨日他们方至异诞之脉,今日休息适应一日,明日再在殿内邀他们和你吾用午膳,你觉如何?”
天之佛颔首:“如此安排最为妥当,按你说的做便可。”
天之厉凝视她继续道:“你带昙儿去探望他们必须带着伺人,不能孤身前去。若路上有何意外,还可照应。”
天之佛见他神色容不得一丝闪失,为让他安心,凝笑点了点头:“嗯!”已过孕初,她功力恢复,意外倒是绝不会发生。
二人说话间已近侧殿,伺人见他们携手而至,微俯身推开殿门,等他们进入后才又关闭。
“爹娘!”“爹娘!”
质辛和小剑布衣急停下正在比试的木剑,嘿嘿笑了笑,异口同声清脆道:“你们怎么来了?”
昙儿一见他俩就松开了天之厉的脖子,挥舞着小手,欢喜兴奋叫:“哥……哥……”
天之厉俯身将她放在地上,任她小身子晃晃悠悠向二人走去。
小剑布衣急蹲□子松手把剑放到地上,怕她过来碰住。质辛见他动作才反应过来,随即照做。
天之佛和天之厉见此对视一眼,如此最好,一儿之细腻恰好可互补质辛聪慧间的考虑不周,二人各方面互相补益,相互影响,相得益彰。
等他们和昙儿玩在一起后,天之厉扶着天之佛走到不远处的桌旁坐下,看向伺人道:“吩咐膳房将午膳摆在这里。”
“是!”
伺人离开后,二人边笑看三人玩闹,边私语商量事情。中秋节过后重要之事,一是择选日子为一儿正名和拜师之用,另外一件便是魈瑶和树魁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