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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复活昏迷

117 复活昏迷 (第2/2页)
  
  何人竟能从他头上取走这许多发丝?
  
  是刻者还是?
  
  另一个石像为何会像质辛?他方才觉得熟悉是此原因吗?
  
  这两个石像的刀工绝不是同一人,
  
  天之厉眸色凝震,嘴唇紧抿压着痛意,
  
  其中一个的刀工功力分明是他!
  
  他为何不刻自己却刻了他人?
  
  他为何要把她刻成质辛的模样?为何要刻出昙儿的眸色?
  
  她为何要含情温柔看着他?
  
  他为何要被刻成深情保护她的模样?
  
  她是谁?她是谁?
  
  不,不可能是真!他不可能对任何人动情!
  
  心口痛楚陡然剧如千刀万剑一丝丝凌迟。
  
  天之厉眼前募得一黑,脑际急速闪过一片虚无的漩涡,锥心之痛中竟缓缓钻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沉哀,整个人瞬间沉坠其中。
  
  黑暗中,
  
  “叮”“叮”
  
  两声玉石清脆撞地之声破空而来。
  
  顷刻破开了眼前迷蒙暗气,
  
  天之厉恍惚的眸中不知何时竟含了连他都未发觉的痛泪,急忙俯身咳嗽着捡起无意识松手的石像。
  
  他怎么能摔着他们!
  
  “爹!你掉什么东西了?”质辛后知后觉望去。
  
  天之厉垂眸在暗中又擦了擦不断溢出的心口之血,“爹有事要离开片刻,过些时候再回来,你和伺人照顾昙儿。”
  
  “哦!”质辛一愣后殷切问道:“你要去哪儿呢?”
  
  天之厉苍白着脸忍痛向外缓慢走去:“回来告诉你!”
  
  他为何不记得他刻过石像?
  
  他若刻过又怎会忘!
  
  双天殿门前黑色气旋急速一闪,天之厉未有片刻已经出了地下宫殿向那处山峦飞去。
  
  最后一丝光线耗尽了斜阳今日所有的力气,终究再也不支沉沉坠入了西山之下。
  
  墨色不匀的天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天之厉紧捏玉石像降临山峦入口,未有犹豫直步而入。
  
  咎殃主事几日重建好的山洞透着一股别样的清圣宁静。
  
  碧波荡漾的湖水边静静矗立着一块儿半人高的玉石。
  
  就是它!
  
  他见过!
  
  天之厉眸心头一急,本因途中不去深思痛楚根源有所好转的情形又出了变化。
  
  “咳咳咳……”
  
  一阵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冲破胸口沉窒而出,连带着又呕了一口心头之血。
  
  天之厉阖眸稳了稳微晃的身子,顾不得擦血,疾步走近,双手捧着玉石像立着放在了削平的玉石上。
  
  望去莹白一体,纹理相通,相同的灵气相互萦绕而生。
  
  果真是从此处取走!竟是如此熟悉吗?
  
  重建时咎殃在这里发现了自己功力所制之禁地令,
  
  自己禁地何人能进来?难道是他派人进来取走玉石?
  
  可他何时得到了这么一块罕见的灵玉?他为何没有任何记忆?
  
  这样堪比荒神禁地的禁处,他怎会忘记是何时所设,而咎殃他们竟也不知他发布过禁令!
  
  天之厉强抑着脑际一阵阵的抽痛,竭力去思,可脑中浮现出的只有一片夹杂着钝痛的虚无黑暗,那时曾出现过的金光再未出现过。
  
  他做过的事绝不可能忘,可现在,
  
  为何存在过的东西他不记得?
  
  这禁地怎么回事?
  
  玉石怎么回事?
  
  他刻出的玉像怎么回事?
  
  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谁?她是谁?
  
  他为何要刻她?
  
  为何?
  
  ……
  
  黑洞突然吞噬着痛苦纠缠的思绪。
  
  扑通一声,
  
  天之厉已苍白着面色痛昏在地,紧皱的眉心凝聚了最后一刻瞬间窒息的痛苦,插进掌心的指尖尤在渗出着鲜红。
  
  两个玉石像紧紧相依偎立在玉石上,沾满了他昏倒前吐出的最后一口心血。
  
  只有他最后不觉痛问的“为何”,伴随着坠地声飘荡在山洞,久久不散。
  
  自从天佛灵珠护住中阴界生机,并改变其特殊地气后,中阴界便与苦境多了地界相接,两界之人来往方便了许多,不再需要受宙王的通界令管辖,中阴界不再需要宙王王族血脉维护地气便可生存,暴戾异常的宙王本就没有民心,如今已是名存实亡,而其王弟孤城不危更得民心,百姓信服,自有取舍,相较之下,中阴界渐渐由其弟取得实权管理,被篡改了部分记忆的中阴界便在孤城不危统领下,依旧国泰民安。
  
  曾经作为两境通道的无向经纬,今日又迎来循着往日记忆寻来的三道急光。
  
  绝境长城逍遥居,缎君衡和质辛黑色十九以前的居住之地,他离开后,无人打理,再加上宙王刻意派人损毁,如今望去已是一片荒芜。
  
  坍塌的屋顶,烂成碎条的紫色帘幔,飘挂在枯枝木梁之间,倒地的刻名碑,逍遥居三个字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披带着一股凄凉。
  
  三道来此的身影怔然了半晌才凝重发出了声音。
  
  “真的是这里吗?”
  
  净无幻怀疑走到一处石碑前提功扶起,扫去了上面的尘灰,才露出了三个字:“逍遥居!看此情形,他们已经很久不再此处住了!”
  
  他化阐提望去眸色一凝:“苦境无人知晓过去发生之事,而来的路上,中阴界似乎与魔父口中所描述的也不吻合。难道他们不再与此有关?”
  
  断灭阐提刚要出声,募得被突来的嗓音截断,
  
  “你们并非中阴界之人吧!”
  
  他化阐提闻声看向声源处,
  
  只见三人身背各自刀剑,面色刚毅清俊中并无戾气,反倒带些谦和,手中拎着刚打杀的猎物。
  
  该是剑客刀客反做了此地猎户。
  
  想到此,他化阐提眸色微带了丝淡笑:“我们是苦境之人!听三位口气该是中阴界之人。”
  
  负剑之人扫过逍遥居又看向三人热情问道:“你们是来此寻人?”
  
  净无幻走近断灭阐提看向他们颔首:“不知诸位可知此处主人缎君衡搬到何处住了?”
  
  负剑之人确认问道:“你们是说缎灵狩吧?”
  
  断灭阐提惊喜颔首:“嗯。你们知晓他?”
  
  负剑之人募得叹息一声:“他倒是个好官,可惜跟着宙王落不着好。几个月前他已被宙王下令逐出中阴界,听说就是去了你们苦境,至于是何处我们便不知道了。”
  
  他化阐提一怔,“可知道因何原因?”
  
  提刀之人粗声道:“宙王诏令上言他不喜缎灵狩!”
  
  他化阐提压下凝重颔首:“多谢告知!”
  
  负剑之人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再往前东行一里便是客栈,三位若今日不离开,可去那里。”
  
  净无幻含笑:“多谢!”
  
  待三人走后,断灭阐提看向他化阐提:“兄长,现在怎么办?”
  
  他化阐提沉默了半晌,抬眸意有所指看向他:“无尽天峰天之佛的封印已经解除,代表魔族将领替我们二人完成了任务,他们定然又回归了厉族领导。可是苦境佛家之人竟然会不知天之佛,吾总觉不太正常。”
  
  断灭阐提出声:“你想详细了解这过去的千年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化阐提颔首:“还要尽快直接了解。”
  
  “这,”断灭阐提看出了他眸底的意思,眸底微闪过丝犹豫,“接下来去异诞之脉吗?这个天之厉,还有厉族?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样冒然前去。”
  
  他化阐提想起那时魔皇质辛时常在他们耳旁叙说,直到临死时他眸底对天之厉和天之佛的思念,叹息一声:
  
  “断灭,这是魔父的夙愿。我们侥幸能够复活,他的心愿,该替他去完成。至于冒然不冒然,去了我们想法应对。
  
  吾和魔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或许能有些帮助。魔父说他自己像天之佛,厉族和天之厉无论是否怨恨天之佛,都会一见我们的。”
  
  断灭阐提看着他的面容,心底一涩,“像得厉害,所以吾小时想魔父时,会死缠着你。”
  
  说罢,募得又想起了往事出声道:“你可还记得魔父画的地图?”
  
  他化阐提包容地笑笑:“你再考验吾的记忆力?”
  
  断灭阐提扣住净无幻的手看着他露出了丝怀念:“吾想起那时魔父强迫我们二人熟记地图的情形。”
  
  他化阐提想起那时的郁闷,不禁叹息轻笑:“每日用膳前都要给魔父画一次,画错了不能用膳。”
  
  断灭阐提补充道:“一有惩罚,魔父用膳到一半就会离开,有时吾偷偷拿给你吃,有时是你给吾拿。魔父心疼我们又不能失了他的威严。”
  
  他化阐提涩然笑笑。“不提了!”
  
  断灭阐提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兄长,其实吾不讨厌画图,因为每次还能画母后的画像。”
  
  他化阐提眸底闪过丝心疼,抬手按住他的肩:“你长得和母后极像。”
  
  断灭阐提看着他低低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想到母后,兄长,吾竟希望魔父没有复活,而是和母后已经转世轮回了。这样他们二人才能再遇见。
  
  吾一直都忘不了病愈的魔父抱着母后的尸体几日几夜不言不语。”
  
  他化阐提眸色一震,扣着他的手一紧,难以置信拧眉:“你怎会记得?”
  
  断灭阐提抬眸看向他:“吾还记得你日日抱着吾去安慰魔父。”
  
  他化阐提想起那事涩叹一声,“是吾疏忽,没想到你那时才出生不到一个月,竟已有了记忆!难怪后来魔父说你与他有想象的地方,竟是此处!”
  
  断灭阐提见他如此笑笑抬手搭在他肩头:“何必自责,你那时不过才八岁!魔父的娘亲天之佛不也没发现魔父之事吗,正常得很。”
  
  他化阐提涩然出声:“是啊!”
  
  净无幻凝眸听了半晌,突然打断了二人认真望进他们眼中:“等安顿下来,你们定要给吾详细说说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吾知道的,天之佛和天之厉是死敌,厉族跟魔族也是死敌,但现在你们所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断灭阐提心头一暖,突然回身紧紧抱住了她。
  
  “无幻!多谢你!”
  
  净无幻一怔后明白他为何如此,面色募得一红,急忙推他低语:“兄长还在这儿!”
  
  纯粹的真挚,她是真的放下,他现在可以真正放心断灭和她在一起了。
  
  他化阐提早已含欣慰的笑,转身走进了破碎的逍遥居。
  
  “吾去看看魔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你们随后也来!”
  
  断灭阐提这松开手,掌心一扣,紧紧拉着净无幻向内追去,
  
  “兄长,等等!”
  
  满是尘灰的坍塌房屋中缓缓行走着三人身影,飘扬的淡金披风,不时叠重的白色披风梅色披风,让这片凄凉之地多了丝温馨暖意。
  
  良久后,
  
  “兄长、断灭!”净无幻无意望去另一侧的眸色一震,诧异出声,“那里!”
  
  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怔,“干涸之地怎会有莲花?”
  
  三人当即举步走向坍塌了一半的一处房间内。
  
  一朵紫色莲花绽放在一张满是裂缝却粘合完好的床榻之上。
  
  净无幻若有所思抬手摸去:“这张床似乎被人击碎过,才又用功力聚合。”
  
  断灭阐提一紧她的手,眸色闪过惊喜看向他化阐提:“是魔父图中那张照着双天寝殿中所造的床吗?没想到竟是在此处!原来这就是那间屋子!我们险些走过!”
  
  他化阐提眸色微现出丝激动颔首:“是!”
  
  断灭阐提看向净无幻刚要解释,净无幻含笑摇摇头:“先看吧,肯定又是说来话长!”
  
  断灭阐提眸色柔暖颔首,拉着她的手走近。
  
  “兄长,这朵莲花怎会生在石上?”
  
  净无幻小心抬手摸了摸,诧异低语:“竟是朵石莲!”
  
  紫色石莲仿如水中初绽放的新荷,透着晶莹,亭亭立于房中石床上,莲心仿如睁开的清亮双眸,温柔凝视着整个已经破败的房间。
  
  他化阐提眸色一凝,不由提步跨上了石床,跪坐在莲花之后,顺着花瓣朝向的位置望去。
  
  整个破败房中的一切一览无余。
  
  断灭阐提诧异:“兄长,你再做什么?”
  
  他化阐提压下心头看到这朵莲花时的微小颤动,回神道:“吾只是不解这朵石莲怎会出现在魔父房内,还占据此床位置。”
  
  断灭阐提狐疑望去:“可有答案?”
  
  他化阐提从床上下来:“或许是站得高望得远,它想看清房内摆设。”
  
  净无幻凝视着紫莲想起道家所言看,看向二人一笑:“万物有灵,石莲生于石而不死不败,想必是此地有何地气是它所喜欢的,且能滋养它之生存。”
  
  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看过了房内所有,若有所思对视一眼,最后看了眼紫莲,看向净无幻,“我们将此屋重建,再收拾下,照着魔父那时的模样弄好。魔父之母是佛乡之人,佛乡以莲为圣洁,既生石莲,也许是上天以此方式满足魔父心愿,让此房和石莲并存下去。”
  
  净无幻不假思索出声:“你们建,吾负责清扫!最后合我们三人之力封护,便可永葆它不坏!”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够肥够大吧~~飘走睡觉去~~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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