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伐山破庙 (第1/2页)
被逼得跪地求饶,夏思远将之视为平生的奇耻大辱,只是发作不得,要把这份羞怒怨恨深藏起来,如同藏在洞里的毒蛇,等待一个出洞的机会。
而现在,他认为机会要来了。
延康帝驾崩,扫清了最后的障碍,外甥赵斌登基,顺理成章,再没有任何的问题。
换句话说,陈留白所谓的“变数”,就变成了凭空揣测,无稽之谈。
在这件事上,夏思远觉得自己打回了对方的脸,心中的憋闷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
若非这般紧要关头,他都想着直接发兵,将陈留白剿杀。
陈留白纵然再厉害,能敌得过千军万马?
夏思远有这个信心。
不过现在,大局为重。
他大手一挥,雄赳赳地喝道:“展驰,走,我们率众前往西山,兵发天龙寺,不许逃了一个。”
……
“公子,我父王驾崩了,四哥已带队入宫,准备登上大宝。”
赵格儿脸色苍白地道。
老皇死,新帝立,几乎无缝衔接,乃是宗法规矩。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
更何况赵斌筹谋已久,就等这一天,大部分的东西皆已准备妥当,只需换上龙袍,然后被部下簇拥着坐上那个位置,再接受满朝文武跪拜即可。
大局已定!
赵格儿又道:“夏长老下令,要这里的所有人都开拔,前往西山,把天龙寺围住。那公子,我们怎么做?”
她唯陈留白马首是瞻,从不动摇,也已无法动摇。
陈留白很干脆地道:“那就一起去西山。”
迷雾重重,掩盖了许多东西,恍若一团乱麻。
都说“快刀斩乱麻”,但如果那刀不够快,斩得不够准的话,反会被乱麻给缠住,陷身进去,挣脱不得了。
他做出了决定,老道等人皆要相随,不做二话。
出到外面,见夏思远披挂整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后兵甲林立,黑压压一大片,足有千数之多,排列有致,刀枪如麻,自有一股兵戈寒意。
显然,这都是早有部署的,只等一声令下。
与之相比,青阳道人那边,则是一众武林豪杰,身上衣饰和武器各异,显得杂乱。
夏思远目光扫到陈留白,眼眸掠过一抹冷意,但隐忍了下来,发号施令:“出发!”
一马当先,威风凛凛。
青阳道人打马过来,问道:“陈先生,公主殿下,你们也要去西山吗?”
对方身份特殊,来历不明,可实力是一等一的,毫不含糊。
倒不是说要提防戒备,事实上,陈留白让夏思远跌了大跟头,颜面大失,道人心里暗爽。
面对如此高人,不妨卖个好。
陈留白答道:“去看看。”
“那好,一同前去。”
青阳道人脸上堆着笑,凑近来,低声说:“夏长老并非心胸宽广之人,等此间事了,先生可得小心些。”
陈留白神色如常:“今晚的事,可不会那么容易了却。”
青阳道人一怔,觉得他话中有话,难道说天龙寺中藏着强敌?
这是有可能的事。
毕竟顶着天下第一寺的名头,可不仅仅是吃斋念佛,寺内还养着武僧,大概有数十之众。
这些情报,事先皆已打探清楚。
除开武僧,还有数位高僧,应该修炼有禅宗术法……
但满打满算,这点人数,如何能与夏思远率领的兵甲抗衡?
那可是精锐之师,不但装备精良,而且携带着各种有针对性的克制器物,甚至带上了攻城的云梯、重锤、以及强弩等。
在这等重器面前,天龙寺就算想据险而守都难以做得到。
更何况,同行的还有一众武者高手。
先天宗师便有好几个。
论起个体武力,那可是拔尖的。
所以不管怎么盘算,青阳道人都算不出天龙寺还能有何依仗。
在他看来,天龙寺最大的依仗,那就是延康帝。
可是如今,老皇帝驾崩了……
而愿空法师一直滞留在宫中,出不来。
当前的形势,也不可能出来了。
不过当着陈留白的面,青阳道人自不会去驳斥什么。老江湖的为人处世之道,就是态度圆滑,才能左右逢源。
他凑来,主要是提醒一句,卖个好,卖完之后,就回到一众武者这边来。
不知怎地,稍稍与陈留白挨近些,他便有一种压抑之意,觉得浑身不自在。
既然如此,何苦去找那不自在?
不用多久,陈留白一行便落在了后面去,不紧不慢的。
今晚风颇大,天上有月,月光笼罩下来,散发出熠熠的光辉。
铛铛铛!
钟声缭绕,此起彼伏。
偌大京城,当然不止天龙寺一处寺庙,而是有很多座。
当延康帝驾崩的消息传出来,依照规矩,所有的寺庙都得进行鸣钟。
至于鸣响的次数,数以万计,以表庄重肃穆。
在这明月夜风中,听着绵延的鸣钟,很容易就能引发心潮上的依附和共鸣,不知不觉间,便感受到了一份悲凉。
突然间,赵格儿停下,泪流满面地道:“公子,我想我要马上进宫去。”
“你的事,可以自己做决定。”
“那我应该注意些什么?”
不久前才从魔爪中逃脱,她心有余悸,觉得宫中会存在凶险,但那可是她的父王。
父王死了,身为女儿,总得去哭一场。
从小到大,延康帝是很疼爱她的,视为掌上明珠。
虽然近年来,出现了不少变化,使得父女之间产生了隔膜,变得陌生。
可人都死了,还能怨恨什么?
陈留白想了下:“你最好离伱家四哥远一点。”
赵格儿:“……好的。”
她坐上马车,带着自己的侍卫随从离开了。
陈留白对叶火生道:“此去西山,也未必安然,其实你可以不跟着来。”
“那怎么行?”
叶火生立刻道:“今晚之事,乃是改朝换代的惊天大动荡,我绝对不能错过。”
他一向都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其实我早就想过来西山找你的了,我一个人呆在城里,对着两匹马,无聊至极。而且这段时日我想了许多,面对佛像,我妄念丛生,恰是因为心志不够坚定,正需要多加磨砺,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说到这里,神色变得坚毅起来。
他生于草莽,脾性向来潇洒不羁,所学的剑诀如人。可自从入京,先是在潼关被魔所惊吓到,接着在天龙寺处对佛生畏,积压在心头,形成了一片阴影,沉甸甸的,使得剑诀都施展不灵了。
陈留白说过:剑刃莫要染尘。
可叶火生的剑刃上,已是尘垢玷污,需要及时拭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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